• 《我来自纽约》电影小说
  • 改写作者:李慧慧
  • 出版社:红蜻蜓出版有限公司
  • 出版日期:23/07/2015
  • 售价:
  • (西马)RM22.50(东马)RM24.75
  • 语言:简体中文
  • ISBN:978-967-0564-59-3
  • 系列:红蜻蜓电影馆
  • 规格:线装/ 四色印刷/ 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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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ah从小在纽约长大。因为妈妈工作的缘故,她被送到马来西亚和外公阿根一起生活。阿根住在一个老旧的组屋区里,是个跌打医馆的老医师。面对这个严肃、保守的外公,Sarah感到陌生又抗拒。在这里,她的衣食住行和在纽约的截然不同,加上本着来自大都会的优越感,她总是用高人一等的眼光看待组屋里的邻居,并和阿根反其道而行。

十多年来独自生活的阿根,突然迎来了孙女,以为家里会热闹些,岂知他面对的,是个小恶魔。Sarah随意自在、不拘小节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阿根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表面看来互相抵触的两爷孙,却有一个共通点——Sarah想念在外出差的妈妈,阿根牵挂久没回家的女儿,Sarah妈妈无意间成了桥樑,让两爷孙彼此靠近。

与此同时,社区里的同龄朋友热情友善,他们对新来的Sarah充满好奇,在一次次的互动中,Sarah的防御心渐渐瓦解。她慢慢打开心房,开始跟在阿根前后,重新认识新环境的人事物……
张爵西 Jess Teong
1991年开始出版个人专辑《最近你好吗》,后推出《我不是个轻易掉泪的女子》《上海风情》《再见爵西》,凭《一个女人是不是可以美丽到五十岁》《给三十年代的爱人》分别获得1992年和1994年娱协奖“本地组十大创作歌曲奖”。在演出了5部电视剧及2部电影后,投入电影幕后工作。至今,已制作四部电影——《老友开心鬼》《纸月亮》《精无门》《辣警霸王花》。

2015年,首度执导自己编写的《我来自纽约》,欲通过轻松写实的叙述手法描述三代之间的亲子关系,以及细致地诠释今时今日老幼沟通现象,让观众在故事里找到自己的小天地。

她深信,每个人心中的小天地都是色彩缤纷、欢笑四处的,正能量就那么简单。
李慧慧
1970 年出生于麻坡。1997 年,在巴生谷扎根,工作、朋友、生活都在这个拥挤忙碌的城市里。以为会在医院的化验室呆一辈子,结果当了家庭主妇。以为家庭主妇就是她下半生的职业,没想到有机会提笔写故事。2010 年参加了“第1 届红蜻蜓少年小说奖”,凭少年长篇小说《妈妈满分》获得银奖。虽然当作者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却乐在其中。现著有少年长篇小说《记得微笑》《蓝色泡泡馆》《大手掌上的天空》以及绘图小说《小铁盒》《甄朵丽要当班长》。
在海外几个国家住了四年,2010年回到大马几个月后的第一个感觉是,怎么这里的年轻人和小孩不管在哪里不是低着头在玩手机,就是在对着手机讲话,连小宝宝坐在餐馆高脚椅上,一边张开口等佣人喂食东西时,眼睛也只注视着平板电脑屏幕看卡通,完全感觉不到他们之间的交流,这让我质疑宝宝是否知道自己在吃着什么。这种现象,和邻国几个亚洲国家近来的状况很相似。孩子见到长辈一律称呼uncle、aunty就搞定;面包搽牛油不爱,汉堡包就吃不腻;在饭桌上金口不开,手指动不停(玩手机、玩电脑),食物一来自行先吃,没有招呼大人,更不用想和他们多聊几句,因为他们在忙着和手机另一端的人“chat”,对方或许是个完全不相识的人呢!

记得小时候,思想非常传统的外公和爸爸对我们饭桌上的礼仪管教得很严格:要招呼完每一个坐在饭桌上的人才可动筷;吃东西不说话;咬嚼不出声;筷子要握好,不可交叉;夹取食物时筷子尖不宜朝外指;不留一颗饭粒;不晃脚......现在,新生代父母都没耐心教小孩用筷子,因吃得慢,食物容易掉,所以连去餐馆吃饭都自行带匙叉。

老一代看不惯新生代,新生代看不起老一代。年轻的嫌老的古板老土,老的嫌年轻的洋化道德沦丧,一沟通不来,年轻的就说老一代的“out”了!我们常听“活到老,学到老”,这几年特别有感触,现今大家不断在学习使用新科技产品,不然很容易被淘汰。连老人家们想要和年轻人说话,都得学用手机,才有共同话题,不然,想和孩子们闲聊都困难了。

另外也特别感触一些传统节日的真实意义、习俗快被遗忘。虽然还有很多家庭还在大事庆祝端午节、中秋节和冬至,但大家还记得这些节日的意义吗?让我感慨和懊恼的是,端午节一过就可以在大酒楼买到各式各样、由榴梿馅到巧克力口味的月饼,可是鬼节都还没过呢!一踏入新的阳历年,就开始捞生,不是在初七才捞生的吗?冬至五颜六色的汤圆都可在菜市买到现成的,现在的小孩还有像我们小时候穿着睡衣,围着饭桌等妈妈把糯米团捏成小块,一个个放在印有大花图案的圆铁盘上,给我们搓成一颗一颗的汤圆吗?

这个故事描述一个小女孩被母亲从美国送回马来西亚,被逼和古板的阿公同住,而展开一段从冲突到互相了解体谅的旅程。希望通过轻松写实逗趣的手法,反映今日的社会现象,引发观众的共鸣。
2015年5月,我在中国大陆进校园演讲,忙得不可开交,锦馨来信催我写这个序。不知是她还是淑怡对我说过,导演爵西请前辈帮她写序。叫我前辈,我就答应了。前辈这个名字,是曾子曰替我取的。曾子曰不安好心,他叫我前辈,显示他的年轻。他比我小12岁,因而骄傲跋扈。我今年60周岁,老就老,无需掩饰。以前叫我前辈的,都是熟人。爵西叫我前辈,我心就软了。

20年前我就认识爵西,她是一个美女,是歌星也是电视明星。我忘了有没有和她见过面。记忆中是见过面的,却又记不起哪一年在哪里。记忆总会欺骗人,也不敢太相信记忆,等我跟她见了面,再问她好了。

20年没有爵西的消息,忽然就说她要当电影导演了。这部《我来自纽约》的剧本还得了好莱坞和纽约的剧本大奖。现在剧本为影像而写,小说为文字而写。我看这部小说,把它当做电影小说来看,一面看一面想着电影。

小说开头很戏剧化。一个妈妈把女儿丢给她陌生的爷爷,没留下几句话即匆匆离去。这是一个很有张力的开头。中国功夫的爷爷和ABC的孙女,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一个东方一个西方,一个传统一个前卫,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凑在一起了,将会擦出什么火花?

剧情的发展是可以预测的,从隔阂到沟通,从陌生到亲近,从误会到和解,从不惯到熟悉,从抗拒到不舍...... 。可是,这是一条线的发展。一条线的发展,太简单,看似容易,却很难构成起伏跌宕的故事,只能依赖细小的情节穿插其间。这些细小情节,其实是最难写的,看来前头无路,却又源源不绝,不是大山大水,而是遍地蔓延的小花小草。铺陈这些小情节,不仅仅为了说故事,还道出文化差异,拉近电影和观众的距离,并且推进爷孙俩的情谊。故事的高潮点,落在爷爷的视频,这里就不好说破了。

这么一个太简单的剧情,可以拍成很感人的电影,也可能拍成很沉闷的电影。电影好不好看,得靠导演和演员的功力。这真是一个大挑战啊!我看好爵西,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在这里,祝福爵西电影成功,叫座叫好,卖个满堂红。
老实说,当出版社编辑问我要不要试试看写电影小说的时候,刚开始我是有一点犹豫的。
我喜欢看电影,却从来没看过剧本,所以有点好奇;把剧本写成一部小说,听起来很有趣,也很有挑战性;刚好手头上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日子有点悠闲。
这种种的理由战胜了我的犹豫,我没有考虑太久就接下了这份差事。
爵西是《我来自纽约》的导演,剧本也是她写的,出版社很快地就安排了我们的会面,听说导演好像都很有艺术家的脾性,我不禁有点担心。
初见到爵西本人,眼前一亮,是个美人儿。她很随和、亲切,没什么架子,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会笑。而后来几次的接触,让我看到了她的细腻、心里的温柔,还有工作时的坚强。
这是一个好故事,电影还没开拍剧本就已经得了奖,于是要把这个故事写好的想法渐渐地形成了压力。正式创作初期,会在不同的想法里卡着,因为这不是我的故事,我必须顾虑到原创的想法,可是有时候某个情节又会很想要以自己的方式处理,这样的纠结让我在原地踏步,不知道如何继续。
后来反复把剧本看了好多遍,也慢慢地找到了自己想要呈现的方向,便有点豁出去似的心想不行的话就再修改吧!于是,我走进了这个故事里面,消化了爵西给的关于人物、人物情绪、场景等资料,再用我的感觉来书写、以我的角度来诠释。
我喜欢故事里的阿宝,他是个有趣的男生,调皮、爱面子;我也喜欢阿根,旧时代的男人,内敛古板,心里有爱却说不出口,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来表达。阿根和Sarah之间的爷孙情缘,从水火不容到相处融洽,不夸张不刻意,带着淡淡的暖意,读着读着不自觉地发出会心的微笑。
我从剧本里看到了画面,再把这些画面转换成文字,那是我们熟悉的背景,都市小市民的生活作息、交谈等等,写起来也很得心应手。电影小说是文字和心灵的对话,电影是影像和心灵的交流,写完了小说,我更期待看到大银幕的呈现,圆满这一场邂逅。
这是一个难得的经验,一个新尝试,能够完成任务,真的要感谢爵西、她的团队,以及出版社编辑们不厌其烦地和我沟通,让这本电影小说可以顺利付梓。

           午后的太阳热情又嚣张,几座五层楼的老旧组屋伫立在日头底下,就像没有退路的老兵,无奈、苍凉地站在那里,只能希望夕阳快点西下,再来好好享受一丝清凉。
           路的尽头出现了一辆机场的士,这条路本来就不宽敞,两边都停了车子,的士在只能容许一辆车子通行的路面缓缓前进,最后停在其中一座组屋楼下。

马上试读
午后的太阳热情又嚣张,几座五层楼的老旧组屋伫立在日头底下,就像没有退路的老兵,无奈、苍凉地站在那里,只能希望夕阳快点西下,再来好好享受一丝清凉。
  路的尽头出现了一辆机场的士,这条路本来就不宽敞,两边都停了车子,的士在只能容许一辆车子通行的路面缓缓前进,最后停在其中一座组屋楼下。
  车门打开,一个少妇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短袖白色上衣,配着卡其色紧身长裤,展现出曼妙身材,面容姣好。
  她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板着一张脸,眉头深锁。
  她叫淑娴,旅居美国多年,这里是她的故乡。
  环顾四周的环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没什么变化,淑娴掉进了时光隧道,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青春年少。
  一切如旧啊,淑娴不胜唏嘘。不过现在不是让她缅怀过去的时候,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呢。
  这一路从机场到这里,她的耐性几乎快用完了,为了不让情绪失控,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微微弯下腰往车里厉声问道:“Now what?”
  原来车里还有人,那是一个一脸不忿的女孩,和淑娴有着神似的五官。
  她是淑娴的女儿——Sarah,约莫十岁,晶亮的双眸带着明显的倔强与坚持。
  面对淑娴的怒气,Sarah不但倨傲地抬起下巴,把身子往后退去,双手紧紧地抓着车门上的扶手,还尖声叫道:“I’m not leaving this car!”
  淑娴气结,顾不了仪态就钻进车里,她已经没有时间和耐心跟Sarah说道理:“Please,I have no time for this。Come on,we have talked about this many times,right?”
  Sarah的背部已经靠到车门,退无可退。淑娴捉住她的双手要把她拉出来,她奋力挣扎,一点也不想就这样屈服。
  坐在驾驶座上的的士司机一脸诧异地看着这对美丽的母女较劲,不敢轻举妄动。
  Sarah一边挣扎一边嚷嚷:“I have changed my mind。Let me go!It is another stupid place,I want to go home,I can fly myself......Don’t force me,I have my rights......”
  淑娴连扯带拉地把她拉下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的士司机赶快下车帮忙把行李拿出来,淑娴接过行李,勉强挤出一丝优雅的笑容对他说:“不好意思,麻烦你等等,我一下子就下来。”
  淑娴一手拉着Sarah,一手拖着行李箱,大步往楼梯口走去。Sarah不肯乖乖就范,她不停地挣扎、嘶喊,扭动着身子。
  淑娴生气地说:“Take off your jacket,it is hot here!”
  Sarah不肯:“Nope!I am feeling very cold!I am going back to New York!”
  淑娴快受不了了:“Enough is enough!”
  两人拉拉扯扯地来到了楼梯间,她们的举动已经引来居民们的关注,纷纷驻足探头探脑,淑娴觉得很尴尬,加快步伐走上楼梯。
  Sarah全副精神都投注在如何挣脱淑娴,一点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走到二楼楼梯口,淑娴停下脚步喘口气。Sarah有点累了,也停止挣扎,她定睛一看,眼前的画面让她皱起了眉头,只见走廊上的空间有一半已经被一堆杂物占据,垃圾桶、旧柜子、纸皮箱、花盆等等,乱七八糟的。
  外面的大路正在维修,工人敲敲打打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烦,看热闹的街坊们在楼梯口张望,对这两母女的出现感到很好奇。
  许多老街坊觉得淑娴很面善,却又不敢肯定,只能对着她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Sarah觉得这个地方比她原先想象的还要糟糕,她怎么可能在这里生活呢?她下意识地往后挪动,不满地说:“Why are they looking at me?I don’t want to stay here!”
  知女莫若母,女儿的性格就像自己一样倔强,淑娴知道Sarah又在闹别扭,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精力应付任何变卦,她严肃地对Sarah说:“Listen!You have made enough complaints for the past one week。The food......the street......and......and almost everything in China!Even I was a devil to you。So,you have only one choice,China or here?”
  Sarah态度坚决地看着淑娴:“New York!”
  淑娴气极,可是也不肯妥协,她斩钉截铁地对Sarah说:
  “Staying with grandpa is your only choice。If you ever start yelling again,you are going back to China right away!”
  Sarah很不服气,开口正想要反驳,这个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凄厉的惨叫声:“啊!!!”
  这个叫声如此绝望,仿佛正经历着地狱般的折磨,Sarah顿时起了鸡皮疙瘩,脑海里开始翻转着一些残酷、可怕的画面,她忘了现在和淑娴正处于势不两立的状况,紧张地往淑娴身上靠拢。
  “啊!!!”第二个惨叫声更加可怕、凄惨,简直要把耳膜刺破了。
  Sarah的惊恐也跟着升级,她的脸部扭曲,尖声叫道:“What was that?”
  相比之下,淑娴却显得淡定从容,她拉着Sarah向前走。
  Sarah大概是被吓坏了,竟然也忘了挣扎,乖乖地跟着走。
  她们走到一家跌打医馆前,淑娴停下了脚步,神情突然变得有点紧绷、局促,走廊上几个等着看诊的患者好奇地打量着她们。
  医馆大门敞开,屋里的情景一览无遗,有一套木制沙发,两个占据了大半面墙壁的玻璃柜子并列,里头摆满了一罐罐的圆底玻璃瓶,里面都装了黄棕色的药酒。除此之外,还有草药和一些泛黄的医书。
  玻璃柜子边挂着一幅人体穴位图,旁边是晒着药草的箩筐,屋里弥漫着一股药酒和药草混合的浓烈味道。
  客厅中间坐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少年,还有一个看起来忧心忡忡的妇人站在少年身后。
  惨叫声就是从少年嘴里发出来的。只见老人面无表情地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推拿,每推一下少年就发出凄厉的哀嚎声,面孔扭曲。
  Sarah看得心惊胆战,淑娴一脸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似乎掉进了回忆的深渊。
  好不容易结束推拿,老人把一瓶黑色药丸大力地放在桌面上,“啪”的一声巨响把Sarah吓了一大跳,也让淑娴回过神来。
  老人一脸严肃地说:“喏,一天三次,一次十粒,别喝冰水,洗完澡赶快抹干身体,不要吹冷气。”
  少年苦着一张脸,妇人赶快掏出一个红包,感激万分地道谢:“谢谢,谢谢林师傅。”
  老人就是这家医馆的主人——阿根,大家都叫他林师傅。
  阿根冷冷地睨了少年一眼,不客气地说:“别再跟人打架,不然下次我会让你叫得更大声。”
  妇人连忙打包票:“是的是的,林师傅,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他的。”
  阿根叹了口气,说:“慈母多败儿,要他好就不要什么都顺着他。”
  少年不敢抬头看阿根,低着头跟着妇人走了,他们走过Sarah身边,Sarah听到他小声地对妇人埋怨:“以后不要来这里了啦,这么凶,帮衬他还要被骂......”
  阿根整理着桌面上的药酒,头也不抬地叫着:“下一位。”
  淑娴拉着Sarah抢在下一位患者之前走了进去,把行李箱轻轻地放下,她似乎有点生疏,不自在地看着阿根的背影,却不开口。
  Sarah不屑地打量着屋里的一切,那浓浓的药酒、药草味一点也不好闻,客厅里那台电视机款式很老旧,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屋里空间不大,沙发旁边就是餐桌了,家具又旧又老土,Sarah越看越不顺眼,心里开始打着算盘,希望可以找个好理由离开这里。
  阿根终于回头,看到她们不禁愣了一下。
  淑娴不自然地叫道:“爸。”随即轻轻地碰了碰Sarah的肩膀:“Sarah,call grandpa!”
  可是Sarah却把嘴巴抿得紧紧的,她瞪了阿根一眼,鼓起腮帮子,转过身背靠着淑娴。
  阿根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是生气还是高兴,他对着那些在走廊上等着看诊的患者挥了挥手说:“今天不看了,你们回去吧。”
  这些都是老街坊,也没什么紧急的病痛需要马上诊治,听阿根这么说,都很识趣地散去。
  阿根低着头继续整理他的东西,淑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径自走到祖先牌位前,拿了香点了火,神情哀伤地看着牌位,嘴里念念有词。
  窗口突然出现了三个脑袋瓜,好奇的眼神毫不避忌地来回打量着淑娴和Sarah。
  他们都是住在附近的孩子。身材微胖的是阿宝,他脑子里总是有一些精灵古怪的想法;阿弟是个女孩,长得颇秀气,可是却剪了短发,穿着短裤,举手投足宛若小男生;Hero身材瘦小,手长脚长,常常梦想自己是个大英雄,不过个性有点怯懦。
  Sarah心情本来就不好,看到他们肆无忌惮地盯着她,心里更加生气,就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他们没有因为这样就赶快走开,反而觉得Sarah气鼓鼓的模样很好玩,轮流对着Sarah伸舌头、扮鬼脸。
  Sarah脸一沉,不甘示弱地举起拳头对着他们挥动,像个流氓似的。她的动作被阿根看到了,他皱起眉头,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对着窗口边的那三人喝道:“你们,都给我回家!”
  阿根发起脾气来可真吓人,阿宝他们不想遭殃,一溜烟地跑掉了。
  阿根看着Sarah,想到刚才她那不雅的动作就忍不住怒斥:“不像话!”
  Sarah转身看着阿根,尽管他一脸怒气,她却一点也不害怕,
  反而倔强地直视阿根,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淑娴上完香,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和一个印着机场免税店商标的纸袋放在桌上,匆匆交代:“爸,麻烦你了,这是生活费,还有给你买了一些茶叶。”
  阿根点点头说:“嗯......你......”
  淑娴避开阿根的眼神,急促地打断他:“电话上我都说了,我去四川出差,有一批服装出了问题,我要过去处理。”
  阿根语带关切地交代:“中国那里,天气开始转凉了......
  你......”
  不待阿根把话说完,淑娴就回答:“我知道,哦,我赶着上飞机。”
  她假借整理手提袋里的东西来回避阿根失望的眼神,接着走到Sarah面前匆匆地给了她一个拥抱:“Sweetie,I have to go,be a good girl,OK?Bye。”
  淑娴挎上手提袋,看了一脸殷切的阿根一眼,垂下眼帘细声说:“爸,谢谢。”
  阿根欲言又止。
  淑娴再望向Sarah,Sarah心里虽然也舍不得淑娴,可是为
  了表达她的不满,她别过脸去,怎么也不肯看淑娴一眼。
  淑娴看看手表,时间紧凑,只好失望地离开。
  她疾步走下楼,毫不留恋地坐上等候已久的的士,戴上墨镜冷冷地开口:“开车!”
  的士缓缓地驶出大路,她定下神来,转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熟悉的景物让她的心里跳动着异样的情感,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一群穿着校服的女中学生嘻嘻哈哈地准备越过马路,的士停了下来让她们走过去,淑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曾经如此清纯、快乐地骑着脚踏车在巷子里穿梭,和街坊们打招呼。
  的士继续向前走,经过路边一个书报摊,一个有点微胖、秃头的中年男子正在整理杂志,淑娴脸色一变,嘴角微微抽动,她想起了那一段甜蜜与痛苦交织的岁月。
  的士在路口转了个弯,她回头望着逐渐变小的报摊,直到看不到为止。
  收回视线,她坐直身体,推了推墨镜,平静地对的士司机说:“Uncle,麻烦你开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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